【CK】日照 chapter.15 这不是洛迪斯吗！？（刑侦/悬疑）
（一）
看到克里斯关车门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马塞洛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穿着棕灰色棉衣男人的背影。
“是他。”克里斯非常肯定。在他与那个男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出于不打草惊蛇的考虑立刻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余光观察着那个男人的动作——而一个职业警察的动作就这么被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他头也不回地转角进入一条窄巷，就这么消失了。
“伯比......谨慎得有些过分了。”马塞洛从兜里摸出一支烟，也递给克里斯一支，克里斯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过来了。
他平日里很少吸烟，除非特别有心事或者办案需要，眼下则属于后者。
居住在拉里社区的多是一些外地来的打工者以及当地的穷人，人员分布十分复杂，为了尽量减少他们的戒心，克里斯需要一些烟味来遮挡他身上的香气——这来自里奇的玫瑰花洗衣液。
他在心中对里奇默念抱歉。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克里斯和马塞洛在路边交换着眼神，决定先找家餐馆吃点东西，顺便和老板唠上几句。
他们走进一家路边的汉堡店，汉堡是小孩子们普遍喜欢的食物，指不定老板会见过劳伦斯。
过了饭点，店内只有老板夫妇和他们二人，马塞洛轻咳一声，这是他和克里斯等人的暗号，意味着伺机而动。
“罗老师，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们班上这个孩子都三天没来上课了。”马塞洛装作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克里斯嘴角一抽，懂了，这是老师的戏码。
他沉重地叹气，“唉，马老师别着急，我这不是刚好下午没课，陪你来家访了嘛！”说着他刻意走近老板，要了杯可乐，边走边说：“来来来，喝可乐！平时都不敢在孩子们面前喝怕带坏了他们。”
果不其然，汉堡店的老板娘开始与他们搭话：“二位是老师呢？可真是敬业呐！不过要我说，我们这里的孩子......三天不上课也不算什么。”
马塞洛的角色大概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已经深深入戏，“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我们刚毕业没多久，带的也是小学生，但是教育！就是要从娃娃抓起啊！”
克里斯一边在心里滴汗一边配合他狂点头。
善谈的老板娘无奈地笑着，边擦桌子边说：“一看你们就是高材生的吧，没来过我们这种偏地方，饭都不一定吃得饱的地方哪能想得到读书呢......”她张望着看四下无人，走进克里斯和马塞洛，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而且......这里好多牌馆，你们懂的吧。”
老板见状用力地咳了两声，老板娘自觉失言，不再继续这段谈话，拿着抹布回到了厨房。
克里斯听了老板娘的话有些许触动。
这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信息，老板娘没说完的话，他和马塞洛都懂了——“牌馆”就是赌场，做大人的有点钱都拿去赌了，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没有书读。
沉思片刻，想着伯比多半察觉到了他们的身份，应该不会轻易回家，克里斯和马塞洛离开了汉堡店径直向着他家走去。
克里斯走入在阳光最盛的下午也依旧光线暗淡的楼道，临海的城市空气湿度总是很大，这栋小楼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墙角已经生出了不少霉斑和苔藓，与暗黄的墙壁倒是很搭。
他们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楼道中上楼，因为空间和资金的有限，台阶被做成了又窄又高的样式，每一级楼梯的宽度还没有成年人的一脚长，走在上面甚至能感受到微微震动。
马塞洛上前继续发挥他的演艺天赋，他重重地踩着楼梯，好像是狂奔上来的样子，边拍着伯比家的门边大喊：“伯比哥！伯比哥！快开开门！有事！有——大——事——！”
在马塞洛持续努力了三分钟后，终于成功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邻居，往往是萍水相逢的日子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开门的是一位满头卷发的年轻女人，她被扰了清梦，揉着眼睛语气有些不善：“大下午的吵什么吵，别人睡觉呢知不知道？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个点来啊？”
她似乎是看清了二人，有些惊讶，“新面孔啊，讨债现在都要这么帅的？”说着向克里斯抛了个媚眼。
“不不，”克里斯忙摆手，“您误会了，我们找伯比哥是因为家里死了人，现在着急需要他出面。”
克里斯投其所好，努力凹出三份委屈对那位女士说：“女士，但是......您刚刚说的‘讨债’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和伯比哥已经三四年没联系了......怎么会这样......”
“啧，三四年，倒也正常。”那个女人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就是赌输了呗，多简单——你们刚刚说家里有人死了？那可能对伯比来说是个好消息，”她颇为嘲讽地笑着翻了个白眼，“他可又有钱喽......”
马塞洛看起来还想再问些什么，邻居有限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别吵了！再急也没用，他晚上才回来！”
（二）
佩佩和拉莫斯已经接到了两位涉嫌性侵未成年人的嫌疑人，正在在从顿林尔市赶回西弗汀市的路上。
克里斯拉着马塞洛走到人少的角落，接通佩佩打来的电话，“喂？你们那边如何？”
“一切顺利，听穆鸟说你们去找劳伦斯他爹了？你们如何？”
“不妙，”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马塞洛依旧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他好像一眼就认出了我们是警察，一下就溜了，可能很晚才回......但是我更倾向于他不回了。”
“我也觉得。”克里斯附和。
电话那头的拉莫斯提议：“那要不和穆鸟说一声，你们先回来？干等下去也没什么用，拜托交警大队的看一下监控，注意不要让他跑了就好。”
“嗯，也有道理。”克里斯掐灭手里的这一支烟——这是因为愁得，“那等会见。”
挂了这边的电话，克里斯又给交警大队的姆巴佩打了个电话，姆巴佩信誓旦旦地以内马尔的项上人头担保自己会带着人看好监控的。
马塞洛抢过电话大骂：“就烦你们这群死gay！”
（三）
兵分两路的一行人在差不多的时间回到警局，本泽马带着二人做了药检后分别塞进了不同的审讯室，他们的态度意外地还挺配合。
穆里尼奥在会议室召集大家：“是这样的，我们先来说一下这二位嫌疑人的基本资料。嫌疑人A，就是左边这位青年谢顶的，”他用激光笔点点白板上的照片，“叫莫茨高，今年28岁，前科是强奸未成年人，目前在顿林尔市的一家汽修厂工作，和嫌疑人B是同事关系。”
“右边这位方脸的，叫布鲁，今年29岁，前科是盗窃，值得一提的是，他似乎和伯比在狱中相识，而且伯比与这二人在劳伦斯死前48小时都分别有通话记录。”
“基本信息就这些，那就开干吧——克里斯和马塞洛一组负责莫茨高，佩佩和拉莫斯一组负责布鲁，剩下的人去隔壁交警队一起看监控。”
“O了——”众人纷纷应道。
克里斯再次走进审讯室，只是这一次他的对面不再是里奇了。
啧，怎么还有点伤心......克里斯定了定神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到千里之外，里奇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这里才好呢。
克里斯看向莫茨高，他人如其名，身高比克里斯还要高出一截，但不管走路还是坐着总是佝偻着背，畏缩的样子像个怯懦的小老头。
莫茨高说了他的基本信息，与穆里尼奥所说的别无二致，克里斯也就不再费力周旋，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劳伦斯。
莫茨高缓缓抬起一直垂着的头，眼神中满是迷茫，“劳伦斯？我不认识。”
马塞洛又问了一遍，依旧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拿出了里奇传给他们的劳伦斯的照片向莫茨高展示。
紧接着，莫茨高说出了一句震撼了克里斯、马塞洛、以及监视器背后的穆里尼奥的一句话——
“这不是洛迪斯吗！？”
如果说之前的莫茨高像个态度诚恳的犯人，那么这张照片就是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癫狂的神经病人的按钮。
“你们要是说他，哦不！我更愿意称之为‘她’，她我可再熟悉不过了～”莫茨高眯起眼睛猥琐地笑着，鼻子皱起来，像世界上最恶心的怪物，“我熟悉她的外面，也熟悉她的里面，嘿嘿......你们知道吗？她又白又瘦，我一只手就可以捏住她的腰，轻轻一按就是一串红印......”
“够了！”克里斯把手中的笔狠狠地摔出去，一拍桌子站起来，“闭上你的臭嘴！”
“不，这可是你们问我的！”莫茨高笑得愈发猖狂，“这才只是‘外面’呢......”
马塞洛也同样涨红着双眼，几乎要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
“克里斯、马塞洛！坐下！”穆里尼奥在耳机里对他们喊，“听着他说......忍一下，这是成为警察的必修课。”
“好的，”克里斯既是回答穆里尼奥，也是对莫茨高说，“所以你承认了对他的性侵事实。”
“不，小帅哥你又错了！”莫茨高的表情狰狞，眉头紧皱，嘴角却要咧到耳后，“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你不懂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有多爽！”他向前顶胯做出一个下流的动作，“还是说你也想试试？”
马塞洛站起来对莫茨高冷笑了一声，道：“我想你需要先冷静几个小时。”
随即拉着颤抖的克里斯走出了审讯室。
（四）
“抱歉，穆队，”克里斯出了审讯室，通过耳机跟穆里尼奥说：“抱歉，我没想到......抱歉，我可能有些语无伦次......我本以为我可以，但是真的，抱歉。”
“行了，”穆里尼奥的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温情，“六点多了，下班吧，你先回家。”
克里斯的眼中似乎噙着泪水，他努力仰起头不让它们掉下来。
乘着晚高峰的地铁，克里斯像一条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感受着拥挤和麻木，这种感觉旷日持久，即使下了地铁还没有消失。
他躺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黑下去，好像他的心也和太阳一起一点一点坠下去。
等他在黑暗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克里斯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看着前两天登记的电子档案，找到里奇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Hi，Ricky，你现在想去希尔斯特海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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