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K】日照 chapter.14 直到里奇对他笑（刑侦/悬疑）
（一）
马塞洛刚回头摸回第二块饼干塞在嘴里，听见克里斯的话也顾不上咀嚼，嗷嗷呜呜地开始说话：“唔嗯街道！这四唔稳！”
克里斯把一边这部分监控录像录屏，一边去打马塞洛的头，“不急你这半分钟，咽下去再说话！”
办公室里的大家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围上来，克里斯把手中的饼干放在一边。
马塞洛咽下去饼干，翻着这条监控的信息，跟大家说：“这条监控是维恩街道，拉里社区3栋的楼门监控。嗯......我看看，事发前一天的晚上十点二十二，可以确定洛迪斯就是在这里过的夜。”
穆里尼奥皱眉，道：“维恩街道，据我所知，并不属于近海......离事发的莫兹公路还有三个街区的距离，而且洛迪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克里斯摇摇头，“对.....疑点真的很多，而且我们暂时也不能确定这里是他的家。”
“这个好办，”马塞洛接话，“我给户籍管理处的内马尔打个电话，就是可能得费点工夫，”他搜索着这个小区的具体信息，“拉里社区建于17年前，房价便宜，每栋4个单元，5层，一层两户——这么说一栋楼就是40户人家，我们不确定死者的真实姓名，得一家一家查。”
“也只能这样了。”穆里尼奥点头，同意了马塞洛的方法。
马塞洛刚转身打电话，克里斯就向大家举起了手中的导航，“等等，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从维恩街道到莫兹公路，正常来说会经过一个较为繁华的售卖希尔斯特海纪念品的街区，但是这片街区的监控里面没有发现洛迪斯——也就是说，事发当天他是走小路来的！”
菲利克斯举手，“根据我们之前的走访，洛迪斯并不是对希尔斯特附近不熟悉的，所以并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他在绕路！”克里斯和菲利克斯齐声说。
“啧......”穆里尼奥略加思考，“这样，我看从咱们这到拉里社区开车也要快一个小时，克里斯、马塞洛，你们两个开车去一趟，在找到孩子家之前——如果监控里的就是他家的话，在周围简单走访一下。”
“yes，sir～”马塞洛已经和内马尔通完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等等，”穆里尼奥拦住他们，“换一下便服，不要惊动他，走访的话随便找点理由，别说自己是警察！不要轻举妄动。”
“OK！”克里斯应着，在和马塞洛奔向更衣室的路上回头喊道：“饼干，你们随便吃啊！刚刚那个证人做的。”
（二）
还没开到拉里社区，马塞洛的电话响了，他开着车不方便接电话，索性按下了免提。
“喂，马儿？找到了吗？这么快！”
“嗯嗯，”内马尔在电话那头应着，“运气好，看到二单元的时候就找到了，地址是二单元402，”他发来具体的截图，“小男孩......死者真名叫‘劳伦斯’，他父亲叫‘伯比’，他的父母在三年前离婚了，然后一直是父亲带着他居住在这里。”
“帮大忙了，回头请你吃烤肉。”克里斯打了个响指。
“看着我们吃？”内马尔笑道。
“哦对，伯比有盗窃前科，大概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你们小心。”他补充。
克里斯仔细地浏览着伯比一家的户籍信息，挑重点给马塞洛念着：“伯比，今年26岁，十年前因为屡次盗窃被捕，坐了半年牢。洛迪斯......劳伦斯，今年10岁，伯比被捕那年出生的，伯比出狱后就和柯妮结了婚，也就是劳伦斯的母亲，之后在劳伦斯7岁的时候离婚。”
马塞洛挑高眉毛，问：“就是说伯比16岁就当了爸爸，那离婚原因有写吗？”
“我正要说，”克里斯深吸一口气，“柯妮协议离婚被伯比拒绝了，之后她以家暴的名义上诉离婚，伤情鉴定通过了......就离了。”
“有前科、家暴。”克里斯重复，“可是孩子还是给了伯比，按理说母亲不应该争取一下抚养权吗......”
马塞洛在红灯前停下，“难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
克里斯盯着眼前的红灯发呆，刺眼的红色电子光穿过薄薄的雾气，恍惚间与十五年前的红灯重合。
（三）
十五年前，克里斯七岁，他的父亲远赴战场，生死未卜，他的哥哥姐姐在中学读书，全家的生计全靠母亲打些零工维持。
他偶尔也帮大人干些小活，比如扫扫大街、捡捡瓶子之类的，别人看他乖巧会给上几块钱，他就快乐地跑回家举在妈妈面前。
妈妈就会短暂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记忆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很少对他笑，实际上他们也很少笑——爸爸喝酒的时候会笑、妈妈发钱的时候会笑、姐姐在挽着男朋友的时候会笑、哥哥打架赢了会笑，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了。
克里斯因此也很少笑，他习惯了嘴角向下，习惯了怕费电所以总是不太亮堂的房子，习惯了拿着比自己还高一截的扫帚在繁华的街道旁和形形色色的人们一起等红灯。
他们等红灯，准确来说是等绿灯，是为了在绿灯是前行。
自己等红灯，只是为了在绿灯亮起的60秒里，迅速地扫过马路上的垃圾，捡起别人丢弃的饮料瓶。
有一天风刮得很烈，克里斯记得他身上不太合体的宽大衬衫被吹得迎风招展，像一面旗子——他就是那条纤瘦的旗杆，马路上一个塑料瓶被吹得滚了又滚，他也跟着追了又追。
追得忘记了60秒，抬头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两秒，面前的十六轮货车已经发动，即使他才七岁也知道驾驶员是看不见他的。
会死吗？死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转眼间他居然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
一个笑意盈盈的爷爷看着他，“小子，你跑得可真快，不过那也要注意安全，”他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块漂亮的糖果递给他，“你想来体校吗？你跑得这么快，能赢不少奖金呢！”
克里斯看着漂亮的糖果咽了咽口水推回给那个老爷爷，“谢谢爷爷，我妈妈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但是......但是你说跑得快会有钱，会有多少钱？”
“别害怕，跟我来。”老爷爷温润而粗糙的大手牵住他。
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更不能跟陌生人走，但是克里斯撅着小嘴，不由自主地跟着老爷爷走。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笑得太和善了。
就这样，克里斯来到了体校，老爷爷带着他走近一群孩子，对他们说：“这个小子等下跟着你们一起比赛，”又蹲下对着克里斯，“跑一圈，不要抄近道，努力跑就好，明白吗？”
克里斯点点头，那里的孩子看起来都十分健壮，但是他不怎么害怕。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指着他，语气满是鄙夷，“就他？这个没断奶的小鸡仔？他要是跑过我，我给他10欧！”
随后那个男孩子周围的几个孩子也一起指着他骂，跟着说“我给他20！”、“我也给他20！”......
克里斯一边哭，一边把记住他们的脸，牙咬得咯咯响。
他第一个冲过终点，像匹小狼一样瞪着刚刚说过话的人每一个人要钱，这时没有人再说什么。
就这样，克里斯拿回家110欧，相当于妈妈两周的工资。
妈妈笑得那么开心，哥哥姐姐也那么开心。
所以他也很开心。
然后，他上了体校，认识了马塞洛和佩佩，又上了警校，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警察。
妈妈笑得更多了，他也笑得更多了。
对他笑的人也更多了。
但是......有一个人的笑不太一样——克里斯说不清，他之前也交过不少漂亮的女友，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长卷发，大家都说这些就是漂亮，他也就照着这些标准找女友。
直到里奇笑对他笑。
克里斯突然就觉得，他很漂亮，仿佛发着光的漂亮。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嘿！”马塞洛在克里斯面前挥手，“想什么呢？笑得跟个花痴一样，哪儿有美女？”
“滚啊！”克里斯去搡马塞洛，“是不是快到了？”
“嗯，我刚要靠边停车。”
马塞洛拔下车钥匙，克里斯推开车门——抬头刚好与伯比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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